《 尋琴者》我也在尋找一個完整
《尋琴者》我也在尋找一個完整
我只感到抱歉。
這本書,我原先是非常期待的,但看過之後有些失望。建議想閱讀的讀者先閱讀過一部份的文本之後,真的很喜歡他的文筆再繼續把整本小說讀完。
以上以下,完全是我個人的閱讀體驗,這跟《尋琴者》在市場上的評價毫無關聯。
一。關於這本小說
我得說,這是我第一本郭強生的作品。我上網查資料才知道他曾出版過小說,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:最近出版的大多是散文。
這本書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不夠完整。《尋琴者》的篇幅不長,主要角色也不多,泰半時間都是主角的獨白,場景與情節偏少,看的出來是那種節奏偏慢,好深入角色內心情感的小說……但我讀起來的感覺,卻像是頁與頁之間有許多沒有被填滿的空白。
以一個主要以角色自述來彌足世界觀、情感和劇情的小說來說,這個主角的話非常少,少得像是他的人生只以幾個事件倉促的填充,所有能盈滿角色不同面向的細節都不被揭露,由他翻起的舊帳,本子上的字跡只剩下悲傷與憤怒,強烈的情緒對比太少的細節,讓他的敘述看起來像是一個同理心強烈的旁觀者。因此這整本小說在我讀來,有種不太協調的感覺。
但也或許是因為,我閱讀這本書時,同時也夾著閱讀《戰時燈火》與《倖存者,如我們》這兩本書的觀感,同樣是以第一人稱敘述,無論是麥可,還是歐大旭,對角色的敘述架構的編排都比《尋琴者》來的精緻縝密許多,要是我先閱讀了《尋琴者》,再閱讀這兩本書,也許內心給予的評價還不至於這麼糟糕。
畢竟我的心底,在讀過網路上的試讀之後,還是有些期待的。
(也或許,我不該在《尋琴者》之前閱讀過《蜜蜂與遠雷》?因為,在將音樂攤開成為文字的技巧上,我怎麼以為<蜜蜂與遠雷>更能吸引讀者?)
這樣的文筆,搭上這樣的小說架構,我只覺得可惜而已。
二。關於小說的裡面
作為本書的主角,調音師胡以魯並不是第一個登場的人物,小說一開頭以第三人稱開場,聚焦在剛喪妻的林桑,隨後在音樂教室的場景,林桑第一次注意到這位默默為教室裡鋼琴調音的主角,而後,小說的敘事便轉換為第一人稱。
第一次閱讀此書的時候,我真被這種轉換搞亂了,只換了一行,敘事便從「他」變成了「我」,而這個我,不只敘事的行文和前頭文章的基調差不多,個性也不夠鮮明,而這樣的轉換,在小說的前頭有兩三次,從林桑到調音師的「我」再從「我」跳至林桑的故事,卻在故事的中段之後,全變成了調音師的「我」。這是一個關於音樂的故事,我卻以為這樣的結構不夠和諧,參了不必要的雜音。《尋琴者》將林桑的敘事從中後段隱匿,我想也許是為了鋪陳他早已知道愛米麗與馬尾男的情感,依此來作為主角的引爆點,但既然如此,又為何在前頭大費周章的鋪陳林桑呢?在我看來,全書只用調音師的觀點來進行便已足夠。根據劇情,兩人曾相約在小酒吧講心事,以此由「我」的觀點來帶出林桑跟艾米麗的關係,也不是不合理。
除了觀點的混亂之外,另一點,是場景的一片空白。我只能說《尋琴者》在此處裡的不太好,每段劇情的發生都像是在夢境,而不是現實,書寫的文筆流於意識情感的描寫──這並不是不好,我看過處理的很棒的小說──但在這本書中,由於事件不足,描述不足,也像是我上段所說的「細節不足」,使得每段劇情發生的地點都有些空洞,如同在字幕上打個「音樂教室」,「酒吧」,「紐約」就這樣過去了,讀者抓不到角色和所處空間的連結,自然也難進入在這個場所裡發生的事情。
這本書無法打動我。我想,《尋琴者》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編排,去抓住主角性格與他周遭發生的事件*,好完整這一整個故事,不然真的就是可惜了而已。
*有時主角的敘述真讓我出戲,像是他會以諾貝爾「文學獎」得主的話為兩人的關係做註解(第五章),但根據本書的內容,他不喜歡讀書,成績不好,也沒特別描述他對文學的熱愛,又,怎麼會去引用文學獎得主的話呢?引用音樂家的話還比較合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