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地方 成鬼以前,是人
鬼地方 成鬼以前,是人
陳家空廢,連篇鬼話。我們終究都活不出永靖這個小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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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有喜歡的話,可點進圖片購買readmoo電子書) 小說作者:陳思宏 |
但它是好看的,因為人的本性,都終有荒唐與瘋狂的部分。而作者,選擇將這些荒謬用刨刀一筆一筆削開,毫無保留的放大。
這本書精準的打中當代台灣讀者關心的議題,好讀又讓人放不太下書,因此它的能見度比我想像中高也不太意外,尤其<鬼地方>又是去年台灣文學金典獎得獎作品。我無法在這個段落談起它涵蓋了哪些議題,這有暴雷之嫌,但也許有人讀完以後會和我有類似的想法:真的有點膩了。
政治太正確。
其實太正確也不會怎樣,但以這個主題來說,題是點了,卻沒有答,尾段只給一個空洞的回音。每個人都在往受傷的方向走去,凝固在傷口汩汩流血的瞬間;所有的敘事都是已經固形的角色對過去的自白,在小說敘述的「當下」時間線中,只有小船與主角小弟有明顯的互動,其他姊妹在團聚之後的相處在我看來有點蒼白,甚至淡化掉了。它的療傷太少,太短,也甚至是下個傷口的一部份,因此這整本書,讀者所能得到最大樂趣,就是疼痛。
但這跟它好不好看,也沒有太大的關連,因為它好看的是陳家與永靖間的「過去」,而不是現在和未來,因此在所有過去的故事都被講完之後,小說也結束了。
也僅此而已。
但你會記得這是一個好看的故事。
鬼地方,鬼怎麼能夠成為地方,地方又怎麼能成就鬼?
說永靖是個鬼地方,只是陳家人心底荒涼的借代詞。因為,無論是離去的,留下,偶爾回來的,瘋的,隱去的,雙面的,飄盪的……正是他們彼此,讓家族自身,成為了鬼。
<鬼地方>用壯烈的情緒和帶著爆發力的情節引入了現代台灣讀者(尤以年輕讀者)最喜歡的議題:同志,白色恐怖,傳統壓迫。排山倒海而來的情緒和爆炸的情節像是煙火,璀璨的炸裂,而後只留下煙與漆黑的夜空。
本書分成三部:媽媽不見了,弟弟回來了,別哭了。
第一部起於T對小弟的疑問,永靖是什麼地方?於是記憶被翻開,過往的痛苦蜂擁而起,串接而來的是瘋四妹的電話,打給大姐,二姊,三姊,「媽媽不見了!」是一句來自過去的回音,也兜起各個姊妹對於永靖的回憶:是三合院內母親被阿罵輕視的記憶,是第一排起家厝剛入住的興奮,是那天的冰雹,是婚禮,是白宮,是銀色水塔。
這本書像齣舞台劇,每個人輪流上場,先交代姊妹的現況:失敗的婚姻關係,隱形的公務人員,表面絲滑,內裡苦澀的主播夫人,以及白宮的野獸。再以鬼(父親)與小弟的交錯補述,逐漸建構起屋樑,而後每個角色再度上台,一步一步將牆角與家具補上,這次講一些長子的故事,下次講明日書局,然後楊桃園,紅色短褲,那場婚禮,五妹的死……我認為姊妹間的故事以及主角在遇到T之前的故事都精彩,只是關於T,我並不特別喜歡,總覺得很刻意,我搞不懂他們的愛,T的背景也只以T母親的描述草草補完──可能是我對於納粹的故事不夠貼近/理解吧──相較於陳家姊妹與小弟,讀者能藉大量獨白來了解,T就只剩小弟的敘述了,因此讀來有種距離感。(大概就是,台灣與德國的那種距離?)
不過,他畢竟不是陳家人,作者不留太多內心篇幅給他也倒合理,只是他對於小弟的作用,好像,也只是送進去監獄。
至於你說鬼,小弟很早以前就已經是鬼了。
說到鬼,竹林裡上吊女鬼的傳說好像很重要又好像不重要,陳家的起家厝就蓋在竹林的地上,但跟陳家的故事連結很淺,我一直以為阿蟬那邊也許會有什麼東西也不一定,但沒有,只是在為陳家人身上多添一筆悲劇而已。
好像嫌悲劇悲的不夠似的。
有傷口,就有撒鹽的必要。
欺騙,背叛,死亡,發瘋……陳家與王家為小地方帶來的新聞,比電視還要腥羶色--這也是吸引讀者繼續看下去的原因之一:未揭露故事的口味還能有多重?
但說實在的,當故事的關鍵又落在白色恐怖時,我真有點,膩了的感覺。我個人對於白色恐怖的興趣最高峰大致是「返校」當紅的時候,那一陣子,那以後,不管是媒體,社交平台,戲劇,與小說,能沾上的,無不用盡全力的沾了個遍,對我來說有點太多了,彈性疲乏。(我看過相關的作品:陳雪<無父之城>,郭松棻<月印>,周芬伶<花東婦好>以及個人家族史(間接),柯宗明<陳澄波密碼>,遑論各大論壇上真真假假的故事)
因此若這段故事寫得不那麼好,我個人感受是扣分的。
和姊妹們的故事相比,這一段,我真有點失望。
講起來,我推薦這本書嗎?
我還是推薦,因為在這些觀點之外,它依然是一本好看的小說,我讀了不只一遍。這本小說的風格強烈,情節鮮明,同時是一本適合普羅大眾的書,我想不到什麼不去讀它的理由──大概只建議你不要在睡前讀它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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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歡的話可以留言讓我知道,有什麼建議的話也可以跟我說,這篇文章是稍微早期寫的,即使到現在,我也在嘗試著找寫心得的方向:)